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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看点】小许(小说)

时间:2022-04-26   浏览:16次

小许坐在马路牙子上,汗止不住地流。

真热,小许撩起T恤擦擦汗,百无聊赖地到处看。

虽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,但是马路上车还是一辆紧跟一辆,车灯划出一道道光影,把午夜的马路映衬的热闹非凡。

夏天,都睡的晚。小许想。

杭州车真多,小许又想。记得上学时候,有一天放晚自习去打游戏,忘了时间。老妈在路边焦急地等了许久,直到看到自己骑着自行车进了小区,才放下心来。老妈说,自己在小区门口等了多久呢?等到过了一百辆车!

要是在杭州,也就是两个红绿灯的时间。哎,不知道老妈怎么样了。

不想了,回去睡觉。

小许到杭州,准确地说是回到杭州,已经三个多星期了。

说回到,是因为曾经在杭州待过快一个月,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还没有上手,就被派到了外地门店去工作。这一去,半年时间周转了四个城市,没有哪一个月是过得安稳的。半年后终于认识到这种折腾毫无意义。就辞了职,回到了还算熟悉的杭州。

一个背包,一个箱子,一个装了棉被的编织袋,这就是小许这大半年走南闯北的所有家当。

还有七百多块钱。

到杭州——或者回到杭州?——的第一夜,没有住处,也没心思考虑住处。小许花了三块钱把大件行李存在火车站一个小店,漫步走到西湖边,找了个地方坐下。开始考虑之后怎么办。夏夜的西湖,游人如织,如织,小许一边看游客,就明白了游人如织的意思。

无数人从面前走过,其中不乏短裤短裙的大白腿,小许看着,就忘了思考自己的前途,回忆起前些天在宁波住的那间房间。

那间平房在小巷最深处的拐角,被隔成两间,分别开了门。都没有卫生间,两间共用一个水龙头,在小许这侧的门口。

天热,小许每晚用桶拎了水进屋擦身子。没几天就发现规律,晚上十点半左右,隔壁住的姑娘会到水池边洗,洗脸还是洗身子,不知道。只听见哗哗的水声会响上几分钟。于是小许判断、也更加愿意相信是后者。

水声闹得心里痒,小许就趴了门缝往外看,可惜黑,什么也看不到。于是心里更痒,脑子里的画面更具体。

小许发现两间房之间的隔墙上,有一个穿电线的洞,手指头粗细,穿过一根电线后,还有空隙。就好奇地趴墙上往那边看,只能看到对面墙上一张不知道哪个明星的画,别的都看不到。小许就有点遗憾。

偶尔从外面回来,隔壁姑娘也在,开着门透气——烈日下的平房实在太热了。小许就有意无意地往里看,只看到地上铺了彩色泡沫的拼接地板,被墙遮了半张床。姑娘躺在床上,看不见脸和身子,只斜斜地看到一条光光的小腿搭在床边轻轻晃动。小许的心也一动一动的,赶紧开门进了屋。一阵茫然。

一天晚上,实在热,小许只穿一条内裤,大字形躺在床上,怎么都睡不着。忽然隔壁传来了低低地呻吟声。

小许知道那是什么声音。

呻吟,像软绵的小手,一下一下挠着小许。小许躺不住了,焦急地透过小孔往那边看,什么也看不见。悻悻地躺回来,专注地听。由低到高,由轻到重,最后竟高亢地喊了起来。随着声音的起伏,小许的身体慢慢抽紧。在叫声达到最高点时,浑身猛松懈下来,下身就流出一些东西。

小许在西湖边坐了一夜,换了好几个长椅,最终在苏堤的一把椅子上睡到天亮。

小许现在租的小屋,在杭州长途车站边。每个月一百五十元。交了第一个月的房租,付了押金,还剩400块。

小许白天钻两小时网吧,网上投投简历,随便蹭一下空调。其他的时间,就到处游荡。找个空瓶子,在银行的饮水机灌满水,再坐一块钱的公交车,到延安路的书店泡上大半天。天黑后,再去逛西湖,看形形色色的大腿,最后慢慢走两小时回到住处。

二十出头的年纪,每天都被小兄弟叫醒。有时走着走着路,什么也没想,小兄弟就探头探脑地立起身来。只好用衣角遮住,免得尴尬。有时甚至在公厕撒尿到一半,小兄弟觉醒过来,梗着不肯回去。所以小许每天频繁地冲澡。

走过车站附近那些暧昧的发屋,小许心里是活动的,常放慢了脚步,用眼角看看门口站着的姑娘。有一家有两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,目光触到她们露出的手臂和大腿,都会感到满满的弹力。小姑娘一脸纯净的开心,在门口站着,说说笑笑,酒窝里荡漾着一种别样的吸引力。小许心里就又渴望又惋惜。

终于有一天,他在这门口站了一站。小姑娘不在,一个斜靠在门口的大姐大声喊:帅哥,进来洗头!小许浑身一抖,赶紧几步走了,远远的,身后传来大姐爽朗的笑声。

小许又去上网了,他没了手机,e-mail是他唯一可能收到面试通知的方式,所以每天来一下。看看邮箱,打开qq看看那些或灰暗或鲜亮的头像,他不知道跟谁聊天。又关了,看电影。前侧方一个男人起身去结账,手机从兜里滑落到椅子上,没人注意到。小许的心里砰砰跳。他太需要一个手机了。

小许犹豫了不长时间,小幅度转头看看四周,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捡起手机。手机似乎有点烫手。他最终还是喊了一声:哎,你手机掉了!

钱很快要花完了。小许翻出所有的银行卡,一张张地在ATM机上查余额。都只有三四十块钱,连邮政机器上能取出的最小面值,五十元,都没有。

他只好去超市,精细地计算价格,买辣酱,买挂面,凑到刚好可以刷完卡上余额的量,抱回家。小屋地上摆着一张竹床,上面有一张半旧的草席——这是前一个租客留下的。小许本想扔了,看看还能用,刷洗了一下,晒晒,睡了几天也就不介意了。正对着竹床的屋角堆着他的箱子和棉被。别的什么也没有。外面阳台上一个简易的灶台,小许有个不大的电饭锅,刚好可以煮面。

辣酱和挂面堆得比电饭锅还高,可以吃很久。小许有了一点安全感,满意地在小屋里躺了下来。

这里住着还好,就是卫生间在外面,不太方便。要经过其他五个房间才能到。小许不知道这五个房间住的什么人,晚上特意静静的听过,没有什么动静。

他又满意,又遗憾,又好奇,又期待。

一天晚上,还是热,小许睡不着,在阳台上无聊地四处望。有小偷!他发现一个人影在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前来回走动,还趴门上往里看,然后又走出来,最后在路边坐了下来。小许一直紧盯着,他依稀看见是一个女人,觉得更加奇怪。

小许于是想下去散步。特意从那盏路灯下走过,果然是一个女人,年纪不很大,浅色衣服,有点胖,无声无息坐在那里。脸上一种掩不住的失落和无措,背上背了个小包。

小许不动声色地走过去,到巷口还没打烊的小店看了看,什么也没买,又走回来。经过女人的时候就说,很晚了,你回去吧,这里不安全。女人支吾了几声,小许没听清,也就走了。

回到屋里,小许就有了遐想。他看看这徒有四壁的小屋,想想路灯下的女人,又看看外面越加黑沉的夜。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小时。他又去阳台看,女人还呆呆的坐在灯下。

他坚定了一下想法,打开门再去散了一圈步。回来的时候,对女人说,你怎么还在?

女人说是来找朋友的,但是没有找到。小许说那你到我那呆一夜吧,外面不安全。女人有点犹豫,小许补充了一句,你看我难道像坏人吗?

终于女人背着包,跟小许回到了小屋。一个坐在竹床上,一个坐在地板上。

女人断断续续又语无伦次地说,自己男朋友赌钱,分手了,找朋友没找到,找工作没找着,女监理没人要……什么什么的。絮絮叨叨说了一个多小时。小许没注意听,有意无意地看着女人绷得紧紧的衣服,盘算着什么。忽然想到席子下面压了最后五十块钱,可不能让女人发现。

很晚了,小许从两条毛巾里抽出那条比较旧的,递给女人,说你去冲个澡吧,卫生间在外面。女人答应了,接过毛巾,背着包起身往外走。小许用自己也听不清的声音轻轻说,要不一起洗吧。

女人呆了一下,说不要了,我没那么开放。小许还想努力一下,又不知道说什么,于是作罢。

女人走出门,小许迅速把席子下面五十块钱抽出来,三张,没错,叠一叠塞到裤子口袋里。

女人洗了回来,脸色好了一点,继续说她的故事,小许心里的东西又开始膨胀,一点都没听下去。还没想好怎么行动,就昏昏睡了过去。

第一次醒过来,灯已经关了,自己睡在地板上。女人躺在竹床上,也睡了。两人脚对脚,恰好是一个曲尺的形状。小许一点点清醒起来。外面不知道哪里的光,透过窗子照进来,小许看到女人的上衣撩起了一半,露出白白的一片肚皮,衣服缝隙还若隐若现地能看到别的松软的东西。小许装着无意,用脚蹬了蹬女人的小腿。女人没有反应。小许腿上加劲,蹬得女人半个人都晃,肚皮上的肉也跟着晃,还是没醒过来。真是睡沉了。

按刚才谋划了一半的计划,小许该干些什么了,但是这晃动的肚皮打消了他的念头。他偏偏想,这个女人可能比我还惨。她很可能是被男朋友抛弃了,刚才转悠的那栋房子,大概就是她男友以前住的。她还在找他,找不到。

小许缩回墙角,靠着墙。也睡了。

第二次醒过来,天已大亮。女人站在阳台上发呆。小许还是很困,大声对女人说,那边有面,饿了自己煮着吃。一面又睡了过去。

第三次醒过来,是几分钟之后。女人端了满满一锅面进来,问小许要不要吃。小许没睡好,头疼得厉害,说没胃口。女人就从阳台灶台下翻出一个碗,冲了冲,拌点辣酱,就这么一个人吃了满满一锅面。

小许就觉得昨晚的判断是正确的。这个女人不知道已经在外面颠沛了几天了,不知道遇到过些什么事情。

吃了面,女人坐了一会,拎包说要走。

小许终于清醒过来,起身送她出了房门。又追出去,摸出那五十块钱,抽出一张二十的,递给她。

“拿去坐车”,他说。女人没说话,接了钱,也没说谢谢。背着包走下楼梯,消失了。

这天晚上还是很热,小许又到阳台看,想知道那个女人还会不会去那家门口等。终究没有看见。

很多年以后,小许成了老许。

一天喝酒,朋友们玩起了讲故事猜真假的游戏。老许就说了这个故事。

大家哄堂大笑,说是假的假的,你也编得像点。老许你真觉得挥挥手姑娘就会跟你走啊?哈哈哈。

老许不说话,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。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。那女人太胖了,他心里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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